约瑟夫·布罗茨基(JosephBrodsky,-),俄裔美国诗人,散文家,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。年5月24日生于列宁格勒。15岁即辍学谋生,打过许多杂工,很早开始写诗。发表在苏联地下刊物上,年受当局审讯,被定为"社会寄生虫",判刑5年,后来当局迫于舆论压力,在其服刑18个月后予以释放,年被放逐后移居美国,起初8年在密歇根大学任驻校诗人,后在其他大学任访问教授,年加入美国籍,年因其哀婉动人的抒情诗作品获得诺贝尔文学奖。其英文写作也十分出色,诺贝尔奖提及他对"英语特性的掌握令人惊讶。"自称为"俄语诗人与英语散文家的愉快结合。"著有诗集《诗选》()、《言论之一部分》()、《二十世纪史》()、《致乌拉尼亚》()、以及散文集《小于一》()等。年1月28日,布罗茨基在纽约因心脏病突发于睡梦中离世,享年55岁。
致苏格兰女皇玛丽的二十首十四行诗
约瑟夫.布罗茨基
昨非译
有关玛丽的历史资料详见本期推文第二页附录
I.
玛丽,我称他们为猪,而不是皮克特人,这些苏格兰子民。
穿花格子呢的,都是什么部落的后代啊
才可预见到你在荧屏里步下
一尊雕塑,让城市花园生机盎然--
卢森堡公园,确切地说?
我到此仅为了消化一顿巴黎午餐
并用一只衰败公羊的空洞双目注视
新建的大门和池塘。在此
让我见过女皇陛下。为了纪念这次觐见
既然"所有死去的昨日
正在我冰冷的心脏复活,"为了致敬,
让我给这支老枪装上老式霰弹
把一场俄罗斯演讲的余烬
洒在你苍白的肩膀、你更加苍白的颈项。
II.
旨在结束所有战争的这场战争让生灵涂炭。
煎锅里不见油,猪排也不见油。
玛丽,那时我还是个孩子,看见扎瑞
朗德尔扮演的你走向断头台,马蹄声不绝于耳。
不管你怎么说,刽子手的刀斧
让阴沟等同于天堂
(也即我们微光的灵魂迟迟飞抵之处)。
从荧屏上我们纷纷聚拢,
但有一种事物,在这忧伤时刻,
召唤我们回到斯巴达克斯,他们奢华的子宫
要比这欧洲的夜晚更加舒适。
那里星子高悬,一位绝色女子,头发深棕;
只有两件事,我敢打赌:
万人空巷,仅为一睹芳容。
III.
我,一个在尘世走过半生的人,
来到了卢森堡公园
想着思想家和拙劣书写者
石化的灰色卷发。精英们还有芸芸众生
在此徜徉;一个蓄须的
蓝衣警察在灌木处闪光;
喷泉在低语,孩子们在喧哗,
没有人会呵斥他们"滚开"。
还有你,玛丽,孜孜不倦地站着站着,
头戴你女伴的石头花环--如此不知所措
曾经的法国皇后啊,
不着一字,只允许一只麻雀栖在你的头发。
你肯定以为花园就是一个十字架,介之于
先贤祠与"草地上的午餐"那幅画。
IV.
我后来爱上了那位美人--很可能
比你爱上博斯维尔还要动心--
与你的爱人也相似几分("上帝啊"
最近一想到他俩,我就这样
脱口而出)。况且,我俩,
一如你们,并非情投意合。
穿上雨衣,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为了回避作为直线的命运,
我抄了另一条路径--它的边角
比刀口还要犀利:那就是远方,
玛丽。把脖子架在伸出的刀锋--
不是为了呼吸氧气而是为了把惊人的毒药饮尽
它一举击碎我的喉咙,一声尖叫--
从咽部表示对这个结局感激万分。
V.
你情人的数量,玛丽,已超出了
三个,五个,二十个,二十五个。
一个君主,呜呼,被损伤,扭曲,
或在床单之间与某个老绅士一同迷失。
我始知为什么君主制走向末路,
而共和国才可以长久
(看看这古代的廊柱或纪念堂)。
你的苏格兰贵族,无论过去还是现在
却并不如此认为。他们决不会停止
对你施加卑鄙的意旨--
即,他们,你的苏格兰领主们,不会